第3352章 先斩宦官,再斩陆沉(1 / 2)

宁姚选择了息事宁人,但老人却不肯善罢甘休,脚下狠狠一跺,小巷内的地面开始震动,他身形仿佛一道狂风,刮过了锦衣少年的身旁,鬓角发丝和锦衣袍袖都被吹得飘荡起来,老人作为大隋权柄煊赫的存在,哪里能够容忍被一位少女所威胁。

老人一步跨出便是两丈,第二步,第三步,第四步,每一次踏出,地面都会发出沉重的闷响,他身形高高跃起,一拳轰向了宁姚的后背。

宁姚感受到了背后的危险,腰肢猛然拧转,以左脚脚尖为支撑点,右手拔刀出鞘,小一抹比阳光更耀眼的雪白光辉浮现,狠狠的斩向了身后的老人。

高大老人以压顶之势扑杀而至,一拳直直砸在刀锋上,手背被锋芒气盛的刃口割出一条血痕,老宦官身形轰然落地,继续前冲,庞然大力推着宁姚一直向后倒退。

高大老人抬起了手掌,似缓实快的推在了宁姚的额头之上,他掌中暗劲勃发,就要将宁姚的脑袋震碎。

宁姚脸色一变,脚下连忙挪动,身形横移,左手掐动剑诀,扑哧一声,飞剑穿透了老人的胸口,露出了沾染着血迹的剑尖。

老人面色变,右手握住了飞剑,使劲一拔,硬生生的将这柄锋利的飞剑从胸口拔出。

宁姚借此机会,身形矫健如同狸猫,翻身上墙,消失在了小巷深处。

锦衣少年看到这一幕,脸色无比阴沉,双拳紧握,怒视着高大的老人,呵斥道。

“御马监掌印太监,吴钺吴貂寺!你为何违背我的意思,偏执行事,当真以为这座小镇就数你吴貂寺最天下无敌?明明是我们做错在先,事后她也未曾咄咄逼人,已经息事宁人,为何你还要如此毒辣,简直就是欺人太甚!”

老人目光从宁姚逃走的方向收回,转身走回,腰杆挺直,愈发显得气势巍峨。他一步一步走动,像是重重踩在心坎上。

锦衣少年感受到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势,心中满腔怒火,瞪大双眼,咬牙切齿道。

“御马监吴貂寺,你这是死罪!”

老人神色如常,平静的注视着锦衣少年,沉声道。

“殿下,咱家是死是活,需要陛下定夺!”

“殿下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,这个少女存在于小镇之中,就是一种威胁,只有她死了,咱家才会彻底放心!”

老人看着怒火难消的锦衣少年,叹了一口气,浑浊的眼眸里闪过复杂的回忆,缓缓说道。

“殿下,咱家在宫中活了六十多年了,见过太多太多的勾心斗角,血腥的,阴毒的,不计其数。对于人心,咱家实在是没有任何的信心,仅是护驾途中的刺杀事件,大大小小,咱家就亲手解决不下三十余起。殿下,那些刺客杀手的阴险狡诈,绝对出乎想象,尤其是一些丧心病狂的死士,根本不可理喻!”

锦衣少年气急,身体微微颤抖,右手抬起,食指指着高大的老人,嘴巴张合,就要再次怒斥。

“好一个忠心耿耿的阉人!”

突然一道压抑着怒气的清朗之音从二人的身后的小巷口传来,周珏身青袍,斩在了刺客尸体旁,脸色冷得可怕,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浓郁的杀机,一股恐怖的威势和压力笼罩了整个小巷,空气都变得凝滞了起来,让腰杆挺直的老人都变得佝偻起来。

“可你居然敢欺我师妹,真当我周珏是泥捏的不成?!”

周珏根本就没有老人开口的机会,右手抬起,食指和中指并拢,指尖萦绕着一道剑气,随手一甩,剑气呼啸,剑光璀璨,整个小巷好像都化为了剑的世界,一抹寒光轻而易举的就割下了老人的头颅,眼睛瞪大,似乎不敢相信自己一位武道大宗师,居然会被人一剑斩杀。

锦衣少年心头的怒火瞬间消散,面色呆滞的看着老人倒地的尸体,脸色惨白,他虽然不满意吴貂寺擅作主张,却也明白对方对自己忠心耿耿,只是想要消除隐患。

可是,这位大隋少有的武道大宗师吴貂寺就这样被人在小巷中一剑斩首,而且还是为刚刚那位黑衣少女讨公道的,锦衣少年心中如何不怕,身体微微颤动,抖如筛糠,冷汗瞬间就沁满了额头,一动不敢动。

周珏冰冷的目光在锦衣少年的脸上一扫而过,一股锐利的锋芒让少年脸上的汗毛瞬间竖起,心中升起了一股大恐怖,呼吸都凝滞了,不敢喘气,憋得脸通红。

“你倒是识趣!”

周珏收回目光,冷冷的说了一句,话音还未落地,身形就已经消失在小巷之中,不知去往了何处。

“呼!呼!!呼!!!”

锦衣少年急促的呼吸,全身的毛孔瞬间全部打开,大量的汗水流出,身上的衣服都被浸湿了,他心脏剧烈的跳动,难以平复,右手不得不按住了胸口,双脚无力,一屁股的坐在地上,看着身边吴貂寺的尸体,神色后怕的说道。

“好可怕的人,只是一眼就让我险些心神崩溃!

“如果不是你执意斩草除根,哪里会惹来杀身之祸!”

吴貂寺的头颅上那双睁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锦衣少年,里面有着愕然,震惊,后悔,以及恐惧,复杂无比,谁也不知这位忠心耿耿老宦官在人生的最后一刻,脑海里究竟想到什么。

就在此时,一位身材修长的中年儒士,突兀出现小巷尽头处,缓缓走来,来到杀手尸体附近,蹲下后,摘下面巾,只看到一张奇怪的脸庞,无眉毛,被削鼻,脸上刻字。刺客生前应该是刑徒,这场谋划,怕是要从那座文庙开始算起。

锦衣少年见到这位儒士,连忙从地上站起,眼神略显炙热,抱拳行礼道。

“可是山崖书院的齐先生?”

锦衣少年也从自己的父皇口中得知了齐静春的身份,知道这是一位儒家的圣人,地位尊崇,实力恐怖,需对其恭敬有加。

“你们违反了小镇的规矩,可以离开了!”

齐静春缓缓起身,目光平和的注视着锦衣少年,并未将这位大隋皇室最优秀的皇子放在眼中,开口逐客。

外来人氏在小镇上相互厮杀,按照最早四位圣人订立的规矩,惩罚并不重,但也不能算轻,相较于滥杀小镇凡夫俗子必然会被驱逐,外人之间的争斗,就存在一个明显的漏洞,让人可以亡羊补牢。

大隋高氏皇帝耗费了内库的一半积蓄,才为锦衣少年争取到了一个进入骊珠洞天的名额,就是为了此时可以消灾。

锦衣少年并未在意齐静春冷淡的态度,十分诚恳的继续说道。

“齐先生,以后有机会的话,能否去我大隋书院讲学?我大隋愿意尊先生为国师,虚位以待!”

齐静春深深的看了一眼锦衣少年,目光又看向了地上老人的尸体,摇摇头,一挥衣袖,冷声道。

“速速离去!”

锦衣少年满脸的无奈,不敢继续待下去,径直向着小镇外的方向走去。

另一边,一条南北向的僻静小巷,嘎吱嘎吱的车轱辘声不断响起,一位头戴莲花冠的年轻道士今日早早收了自己的算命小摊,悠然的推着小车前行。

突然,一位黑衣少女从小巷岔口处踉踉跄跄的走了出来,背靠着墙壁,缓缓移动,右手捂住了嘴巴,隐隐有血液从指缝中渗出,左手指着年轻道人。

年轻道人见状,连忙低头,好似十分胆小怕事,嘴里念念有词。

“看不到我,看不到我,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,算了,还是佛祖保佑,菩萨显灵吧!”

这个年轻道士事到临头,不求三清老祖,反而拜佛拜菩萨,实在是有些不像话。

宁姚用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,摇摇晃晃的冲向了年轻道人,扑通栽倒在了地上,左手死死的拽住了年轻道人的脚踝。

年轻道人双手捧住脑袋,一副想要崩溃的癫狂模样,好似在仰头问天,为何会让自己遇到这么大的一个麻烦。

“有没有搞错?贫道这些年云游四方,风餐露宿,跋山涉水,经常走在街上被狗咬,过得也十分辛苦!干你娘的大隋高氏,还有姓吴的老狗,你们给贫道等着,这么大一个因果扔在了贫道的头上,简直是将道爷我当成了大冤种。这笔账没有五百年,根本就不算完!”

年轻道人语无伦次,一脸无奈的低头看着死死抓住自己脚踝的宁姚,无语道。

“小姑娘,你就发发慈悲,放过贫道好不好?回头贫道帮你找一处山清水秀,风水极佳的好地方,定能福泽子嗣!”

“额,你好像还是个黄花大闺女,没有子嗣!”